一则惊白玉再次伤人,二则惊周氏身上确乎无一点淤青,而颈上的红痕却正鲜艳得紧。
白玉隔空抓起地上外衣扔至周氏身上,看向孙老大爷,无话。
孙老大爷迎着她的眼神,收紧唇角,片刻方道:“押下去。”
孙四郎已经傻了,指望不上,孙氏族中另有两个汉子上前,架着衣衫褴褛的周氏去了。
白玉一步步向前走去,重新走至厅堂前的石阶下,站定。
“孙老大爷,”这一回,白玉不再笑了,她的脸上冷冷的,是一种纯粹至近乎懒惰的冷漠,“这公道,该让我讨了吧?”
堂下诸人闻声一凛,纷纷又屏气噤声,孙老大爷漠声道:“放人。”
他不冲白玉讲,他冲他孙氏的儿孙们讲,讲完,底下立即有人给他实践,虽践行得有些战战兢兢,却也还是不负所望地把关押陈丑奴那铁笼子的锁开了。
陈丑奴依旧坐在里头,没动。
那开门的忙道:“大、大哥……对不住,是我们冒犯了!”
又勾腰伸手:“您……您请!”
陈丑奴抱着破背篓,望了白玉一眼。
他脸上没一块好地方,白玉看完,扭头向孙老大爷:“这便是孙老大爷给的公道?”
孙老大爷重新坐回自个的太师椅,惜字如金:“对不住。”
白玉不动。
孙老大爷在她投下的那片暗影里极尽耐心地闭了闭眼,随后开导:“姑娘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小怨不恕,大怨必生。”
白玉“嗤”的一笑:“以德报怨哪?”
白玉歪头:“何以报德啊?”
夜风凛凛,孙氏祠堂里一通鬼哭狼嚎,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皆作鸟兽散去,留下一地瓜子壳,无人问津。
一炷香后。
陈丑奴抱着破背篓,同白玉并肩走出孙氏祠堂,转头瞥见她在揉拳头,忙驻足,问:“疼不疼?”
白玉斜他一眼,没有说话,继续向前行去。
陈丑奴忙跟上。
两人走过一间间寂寂无声的房屋,又走过一片片的蛙声起伏的菜地,白玉睁着眼,只管走,脚下突然给颠簸的石头一绊。
陈丑奴忙抽手把人拉住,想了想,把背篓反背在胸前,径自上前,背起白玉,白玉挣扎,陈丑奴道:“你走错了。”
白玉:“……”
陈丑奴调头,向西行去。白玉趴在他背上,目光一转,瞥过那沉甸甸的破背篓,开口问:“为什么不还手?”
陈丑奴脚步微慢。
先前幺婆婆到家里来报信,说陈丑奴被野柳村的一帮男人押走,提及细节时,是说他为护住背篓里的东西,所以任人拳打脚踢。可是陈丑奴不是野柳村中的男人,陈丑奴是一跳可是至跳五丈开外,一棍可以击毙成年老虎的九尺猛汉,陈丑奴如果真正想护住背篓里的那堆东西,他应该选择还手。
夜风吹过脚下的青草,青蛙在田间的溪沟里叫,陈丑奴埋头走在风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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